澄溪古道:见证昔日繁华?
———胡宅乡横路村乌石建筑迷踪探寻
□ 本刊记者 虞晓峰/图文
乌石砌筑的墙体,乌石铺设的路面,乌石修建的古道,在纵深而具规模的乌石建筑群里,乌石凝重的黑色赋予胡宅乡横路村厚重的历史感,俨若村前的澄溪古道,蜿蜒连绵,联系古今,把人带入了一个迷一般的世界。
澄溪古道:带你触摸历史
澄溪古道是胡宅横路村人引以为豪的古迹遗存之一。它静卧在村前的澄溪岭上,与横路村隔溪相望。村中的老者说,公路修建前,这条由乌石铺就的澄溪古道一直延伸至村口的文昌阁前,与村里的乌石古街连接,并建议一定要到这条古道上去走走,读懂了这条古道就了解了横路村一半的历史。
澄溪古道到底蕴藏着什么?走过古道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悟?带着探究的心情,我们走上了澄溪古道。
古道幽静,俨若一位久经沧桑的老人,在淅沥的春雨中,显得越发静穆。我们拾级而上,黝黑光亮的乌石与我们展开了历史的对话:澄溪古道———澄溪岭,岭分上下,中有百米坦道,建有集福庵与路廊,供行人休息,岭旁有数百年古松和修竹茂林,为行人遮挡炎日酷暑。岭下即澄溪古石桥,与古道相映成趣……千百年来,玉山居民百姓、商旅行人,均由此岭过往(《玉峰周氏宗谱》记载)。
宗谱没有关于古道修建年份的记载,其大略的修建年份可从横路周氏宗祠的修建中得到佐证。横路周氏宗祠修于明嘉靖三年,祠内阶沿长达3米的条石据考证均采自澄溪岭头的大羊山。如此长的条石要将它从2公里以外的山上运至村内,只有先修路。如此,热衷于村史研究的村民周安华提出了“修路搬石说”,按其推断,澄溪古道当修于“明嘉靖三年以前”。我们无从辩驳周安华的推断,但踏着脚下的澄溪古道,我们总有许多无法解开的迷:
迷一:如果古道的修建仅为搬运修建祠堂的条石,那何以要铺上如此齐整的乌石?
迷二:澄溪岭分上下两段,现存的上澄溪岭古道在大羊山取石处之上方,据说它还一直向前延伸至尖山,非搬条石所需,而它的修建规模、铺设标准与下澄溪岭古道一般无二,这又当作如何解释?
古道静穆,但并非无言,只有那被岁月和行人磨得锃光亮的乌石忠实地记载着修建它的纪元和功用,记载着昔日行人如织的场景。
乌石古街:让你置身幻境
横路乌石古街连接澄溪古道,也将澄溪古道的“迷”带进了村里。
在横路村口,经文昌阁进村,伸展在你眼前的就是乌石古街。它横贯村之南北,宽2-3米,长约400米,清一色由乌石铺就,与两侧的乌石古民居墙体浑然一色,绵延而又深邃,视觉上的吸引让你收不住前行的脚步。
古街的魅力在村口可见一斑,但越往里越让人称奇。大约往里100多米,在黑色中穿行的你来不及释放心中的好奇,两条立体而并列的乌石古街顿让你产生强烈的视觉震撼:一样的乌石古街,将略显宽敞的街道分成了上下两层,黑色的主色调,在光和影的作用下,显得别样的空灵,特别是尽头的“玄关”,四路汇合,一口水井置中,舒缓而不唐突,三、二老人,坐在路边的“乌石凳”上,春风和熙,活脱脱一幅生动的水墨画,巧妙地诠释了古人独特的空间概念和建筑技巧。
置身其中,放眼前望,在穿越时空的想象与对视中,仿佛身在幻境,有一种从心到心火花一样的东西闪现,突然间让你怔住,不知今昔。
视觉冲击着感觉。走过澄溪古道,我们尚且不能相信“澄溪古道是古之官道”之说,尽管它宽比官道,铺设考究,但“在此山野僻壤,何需此路”的疑问一直让我们难以置信,澄溪古道上曾有过锣鼓开道、威风八面的古时官员招摇而过的场面?但在这立体而宏巨的“乌石双街”前,我们再也找不到“不是古之官道”的思辨支撑,而尽力去佐证“这就是一条官道”了:横路村地处宁、绍、台、金之中心,与有着“上控金衢,下延台温”之称的夹溪古道毗邻,是宁、绍之地通往金、衢的必经之地,如此交通要冲,有此官道又何尝不在情理之中?
乌石古民居:领略古人的智慧
横路村的乌石古民居是真正的“迷”。
周安华年近古稀,是土生土长的横路人,引起他探究横路村史的触点就是这“迷”般的乌石古民居。据他统计,横路村有乌石古民居300多间,其中保存完好的乌石古民居三合院有16个计112间。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乌石古街的两侧,粗犷的外形与凝重的黑色天然的结合,可结构的精巧和独特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连古建筑专家洪铁成考察横路乌石古民居群后也发出由衷的感叹:该村结构之严谨,空间形态之漂亮,规模之宏大,人文积淀之丰富,让人心动。
横路村地处我县东北台地边缘,临崖而建,整个村就坐落在一面朝东的山坡地上,立地条件不好,村基不大,何以“保证一个村的繁衍发展”?先人们用严谨的结构和精巧的空间布局巧妙地解决了“建房用地的经济利用与居住的适宜”这一矛盾。
“里坟”三合院的结构很有代表性。从“乌石双街”经“七步踏道”到“里坟”三合院,你得从临街的穿心堂屋经过。布局的精巧让你站在“里坟”三合院里会产生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错觉,其实不然,在左侧厢房前的走廊上,架有一架楼梯,与传统民房楼梯的功用不同的是,这架楼梯是一条公用通道,它直通屋后“火筒屋”的天井。拾级而上,从二楼穿出到后院的“天井”,顿让人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一架木楼梯,巧妙地沟通了两座并无关联的房屋。这样的结构,在现存的乌石民居中到处都是。也正是这样的结构,让本显紧凑的村落变得交通方便起来,并在日本鬼子进村时“救”了不少村民的命。
1942年农历四月初四,日本鬼子一路烧杀来到横路村,没有人道的侵略者见人就杀,一时没有撤走的村民就是经由这样的通道从容地撤离,以致于偌大的一个横路村,在仓促中也仅只两人被日本鬼子杀害。
乌石村在日本鬼子的炮火下不仅写下了“救人”的故事,还演绎了“家园不倒”的神话。日本鬼子进入横路村后,在村里烧杀抢掠三天,腥风血雨,随着腾腾的火光,全村156间乌石民居木质的房顶、楼板、柱子化作了灰烬,而乌石砌筑的墙体却坚然屹立着,以致于日本鬼子离村后,村民们得以迅速重建了家园。
战火的洗礼让乌石村成了日本鬼子侵华的史证。走进横路村,触摸乌石墙,那上面透露着的红晕是烈火灼烧的痕迹,那乌石绽着的细纹是战火炙烤的印记,更有那“下台门”三合院被烧得面目狰狞的台门 “天盘”,见证着日本鬼子的那把火烧得有多烈,有多残忍。
不灭的乌石村,成了横路村民精神的家园,村民们自豪地在村口新修的“磐新线”旁立起了“浙中乌石村”的招牌,决心将乌石村保护好、开发好。
站在历史的交汇口,我们惊叹于乌石村的建筑,更折服于横路先人们的智慧。这种穿越时空、传承千年的智慧让我们对“屈居一隅、偏乡僻壤”的横路先民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澄溪古道就是昔日的官道,地处官道要冲的横路村,官商往来,行人如织,带来了繁华,也带来了智慧,于是就有了村口巍峨的文昌阁,有了传奇般的乌石街、乌石村。
这只是我们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