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小步,整个社会就是一大步。陈国水,一个山城黄包车夫,10年里,黄包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但他始终坚守住内心的那份信诺--坚持免费为残疾人服务,即便遭受白眼、遭遇冷落、遭到攻击,他都一直不曾动摇自己的信念。
●一个人做一次好事并不难,难就难在坚持。陈国水以黄包车谋生,干的是苦力活,担忧的是生计,奉献给社会的却是一路的爱。面对他,我们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编者
风里来,雨里去,黄包车夫陈国水拉着黄包车在县城走街串巷已度过了10个年头。黝黑的皮肤,满脸的皱纹,略显倦怠的眼神,长满老茧的双手,诉说着他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沧桑。
10年了,黄包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但有一个信诺他一直紧守着--免费为残疾人服务,并为了把好事办好,陈国水还特意在自己的黄包车上安装了折叠式保险围栏,成了县城黄包车队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10年了,陈国水记不清为残疾人免费服务了多少次。陈国水的付出感动了他人,同时,他也被他人感动着。一个月前,特产城停靠站上一个30来岁女乘客,执意等着不乘前几排的黄包车,专要陈国水的车。这个乘客说:“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在电视上见过你,像你思想
这么好的人太难得了,你是个大好人呀!”
进城第一年,他便许下了免费为残疾人服务的诺言
陈国水是新渥镇麻车下村人,现年51岁。1998年,那是他进城拉黄包车的第一年。也在那年,一个秋雨连绵的下午,他在三棵树公园旁边碰到一个拄着双拐的残疾人(后来他才知道那人是安文镇上葛村的葛伟忠),在雨中尴尬地站着,招手示意要坐黄包车。这是陈国水碰到的第一个残疾人乘客。他扶客人上车后,马上就浮想起自小患小儿麻痹症的弟弟艰难的生活情景,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送达目的地后,他执意不肯收客人的钱,“你们残疾人生活太不容易了,太辛苦了,我不能收你们的钱”。恰巧第二天陈国水又碰上残疾人叫车,当时他便许下了诺言:“今后我要为残疾人免费接送,决不收他们的钱。”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的免费服务范围扩大了,并且有了对自己的规矩:一是只要发现是残疾的(无论是耳聋、盲人、肢残、智障等)就免费服务,对于行动不便的则要主动招呼上车;二是生病入院或受伤出院且行走不便者免费服务;三是年老体弱、行走不便者免费服务;四是本村(麻车下村)人包括嫁出去的女人(只要他认识的)都免费服务。同时多人叫车则残疾人优先;行走特别困难的残疾人则主动告诉自己的电话号码,方便以后预约服务;常人与残疾人同乘一辆车且残疾人付费的不收费,常人付费则减半收取,家人与残疾人同乘车的不收费;残疾人乘车要主动提供搀扶、背残疾人上楼、搬运行李服务;路遇常人需帮忙的主动询问并帮忙。
陈国水助残事迹在熟悉或不熟悉他的人群中早已有口皆碑,但他像帮人推车、搬货之类助人为乐的事连左邻右舍和黄包车夫当中也知之不多。
故事很多,个个都是陈国水的爱心记录
在陈国水家中,记者问起他10年来的助残故事,他说:“这些故事太多了,实在记不清。”
2007年正月十一,这对金东区岭下镇岭四村残疾人叶娇燕来说是难以忘却的,这天磐安之行也是她难以置信的。叶女士家是开药铺的,2006年农历七月因遭车祸左腿粉碎性骨折(当时骨内还打着钢钉),因为药铺缺货,新年伊始不得不来磐进药材。上午十点,叶女士在磐安车站下车就碰上了陈国水,陈国水便载她来到了特产城。因为叶女士欲乘12点25分的车回金华,行程匆忙,于是央求陈国水在大门口等她,她开始以为进货很快的。陈国水爽快地答应了她。叶女士不想他这一等就是近2个小时,在办货时她心里已觉得很有愧意。完事后,一个男子先把药材送了下来,陈国水确认是原先那个行走困难的女同
志的货后,就下来把货搬上车,并上了特产城门口高高的台阶,搀扶叶女士下台阶、上车,送到车站后,又搀扶叶女士下车、上台阶。在被告知货应办理有关手续后才能入内,陈国水马上找到管理人员又递烟又说好话,希望车站照顾一下残疾人。车站方同意后,他又把货搬到客车上,安顿好叶女士才罢休。更令叶女士意外的是,这个热心的磐安车夫竟然执意分文不取,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叶女士,告知她下次再来磐安再提供免费服务。当时叶女士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被感动得不知所措。
记得客运中心(西站)投入使用的第一年,陈国水在西站碰到一个温州籍残疾人。该男子40来岁,双腿都安着假肢,倒穿着一双运动鞋,走路异常艰难。那人问去中街多少钱,陈国水说是免费服务,那人迟疑了好久,才上了车。在车上该男子说,他在义乌时碰到一车夫,其实3元的车程被绕了一大圈,最后被“敲”了15元;有的车夫见是残疾人,干脆说没空,懒得搭理,他经常碰到这种情况。这男子为此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几年后,2005年的一天,陈国水偶然又在县广电大楼看见了这温州男子在某药店里买药。陈国水便悄悄地在药店旁边候着,10多分钟后便载着该男子去菜市场,得知是免费的,这男子才
恍然大悟说:“你就是几年前在西站免费拉我的那个人呀!天下还真有你这么好的人?”该男子不禁善意地提醒,残疾人也有少部分人思想不好,叫老陈要小心提防。陈国水笑着说:“只要是残疾人,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都同样看待,免费服务是应该的。”
陈国水告诉记者,前几天他拉了个外县残疾人,个子很大,足有180多斤,他还把这个男子背上5楼,后来有人对他说,那男子有好几辆车,很有钱呢!他怎么还要你背呀!陈国水还是那句老话,是残疾人他就同样看待。
主动送盲人、智障者回家,载着肢残人在医院、民政局、工厂等地来回跑,背他们上楼,常人不拉的陡坡载着残疾人就一定要拉上去,为残疾人找工作,送老太太卖废品……发生在陈国水身上的故事太多了,这些故事对他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了。
“你没有证,我认你有残疾证就好了”
2007年农历三月,陈国水在县特产城停靠站拉了一个大个子顾客,把他送到了县卫生局。一下车陈国水才发现那男子走路一瘸一拐,他自然不肯收对方的钱。该男子说,他是仁川镇人,此前因摩托车车祸腿受了重伤,当时还打着钢钉,药费已花了二三万元。不幸的是,手术还有问题,医生诊断要二次开刀。“屋漏偏逢连夜雨”,男子母亲日前又做了肺半叶割除手术,令他陷入了窘境。男子见陈国水说对残疾人是免费的,就不好意思地说,他不一定算得上,他是没有残疾证的。陈国水回答说:“你虽然没有残疾证,但我看得出你比残疾人还困难。我心里认你有残疾证就好了,这是良心上的事,不用证。这
是我的规矩,不收钱。”于是,陈国水又在卫生局门口等了40多分钟,之后再送该男子到医院,在医院等了一段时间,再送他到目的地,直到上午11点多。这样陈国水忙活了一上午,只赚到了3元钱。
“他是一面红旗,对我们车队影响很大”
双溪乡下园村的金更星是一个不幸的人。2004年大年三十,他意外地从自家房顶上摔下来,失去了双腿,但他碰到陈国水,觉得真是运气。金更星告诉记者,2005年下半年以来,陈国水即使再忙,只要一打电话就马上来服务,又背又扶的,从不计时间,也讲不清为自己服务多少次了。吕永芳是金更星在新渥某厂的同事,也接受过陈国水两次免费服务。小吕说:“我们知道陈国水自己的日子过的很紧,他能这样真心助残、付出,真是一种高尚的美德,太让人佩服并值得学习了!”金东区岭下镇的叶娇燕感慨万千地对记者说:“人的好坏,咋相差这么大呀!我去年车祸肇事者是一个缙云人(对方负全责),那人不但不支付4.5万元赔偿费,还冒领了保险公司赔付的本该属于我的保费,还故意躲避法院执行,让我精神上、经济上陷入痛苦。磐安的黄包车夫实在太好了!”
县城黄包车队队长曹正高说:“拉黄包车是相当辛苦的行当。做一件两件好事并不难,但像陈国水这样十年如一日的车夫是绝无仅有的,太可贵了。他是我们黄包车队的一面红旗,无形之中,对我们上百人的车队影响也非常大”。来自深泽乡森屋村的车夫陈新德说:“叫我们完全学陈国水一时还做不到,但我们至少可对残疾人态度好一点、车费优惠一些,他一个人帮助这么多人哪忙得过来呀!”
有了这些,他觉得比什么都强
陈国水告诉记者,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只赚了3元钱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常事,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不后悔。早年,他曾种贝母折了本钱,参加新一轮黄包车投标都得借钱,但也不改初衷。他早就打定主意,助残要做到“四不”即不计报酬、不计时间、不计力气、不计远近。他说,其实他已得到了许多回报。不久前,一个多次受助的残疾人的儿子在今年中考成了全乡惟一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他高兴得像自己孩子考中了一样。他被评为“2006年度县扶残助残优秀个人”,妻子、儿女、儿媳、女婿等家人对他助残行动都很支持,受助人感谢的话语,街坊邻舍都夸他思想好,受助人与他一起分享家里的喜事…
…他说有了这些已很满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强的,这一切让他更爱助残事业了。
陈国水是苦难中过来的人。说起往事,饱经风霜的陈国水不禁潸然泪下。据了解,他的父亲陈贤炳原迁住在义乌,1943年参加中共义乌地下党,成了党的秘密情报员,曾被国民党抓捕入狱,后越狱逃至新渥镇麻车下(祖居地)避难。由于年代渐远,证人散失,陈贤炳的革命历史无法被政府承认。在“文革”中被诬陷为“现行反革命”,受尽了关祠堂、游街、揪斗之苦。作为当时的“现行反革命子女”,陈国水回忆起与母亲相依为命、弟弟致残、妹妹屈死等苦不堪言的往事便哽咽起来。后来,父亲的历史终于由于义乌方面一次偶然事件,最后得以平反。
陈国水受了这么多苦,他更知道穷苦人的苦,更知道残疾人的不容易。他表示,他多跑几趟没什么,就像人家停着休息或当空转几趟没有生意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