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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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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戈

  我坐在温暖的房间中,寒冷和黑暗被窗帘隔在了外面的世界。我的眼睛看《无知》看得酸疼,无意间看见雪白的墙上有一个小黑点。奇怪的是它在慢慢地长大,所以,我也没有像伍尔夫去猜测它是什么年代就存在的。刚开始只是很小的一颗,像绿豆一样的大小。可是过了一会儿它就变大了,仿佛是一个在膨胀的气球。

  渐渐地,它靠近了我头顶的灯。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阴暗,直至消失。可是我丝毫不动,它会把我吞没下去么?它是 什么东西?我开始放下手中的《无知》,用手去触摸它,因为我感觉到它正在向我靠近。

  那东西摸上去毛乎乎的,让人心底发寒,会不会是一只怪物?一只变了形的怪物?难道是我爸爸变形了?该死的卡夫卡让我在此时可笑的诅咒起我的父亲来。就在此时,仿佛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又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十分的空旷,十分的渗人。

  我抚摩着我的手臂,让自己尽量的镇定。也许这只是个该死的幻觉,也许我这几天太累了吧。那敲门声急促起来了,丝毫不给我思考的余地。我伸出手,握住平时熟悉的门把,旋转了一下,门开了。可是外面是漆黑的一片,我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出现在门口,而且这好像不是我家的客厅。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湖水,安静的湖水,黑色的湖面上映着个月亮。

  我听见房间里传来了沙沙的蠕动声。门旁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缝,仿佛是在快速生长的牵牛花,一会儿,那些痕迹就在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朵黑色的花。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低沉的钟声。湖面开始出现波纹,一只长满毛的手捏住了我的咽喉。

  我没有反抗,因为反抗是无用的。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看清楚了是谁在掐我的喉咙。它开始微笑,它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它的脸部爆满了青筋。这完全是卡夫卡在《变形记》中所描绘的那只虫子。

  它是想逃出我为它编织的笼子么?可即使是它逃走了,还是会有另一只笼子在寻找着它,难道它不知道么?难道我们都能离开笼子?不能。我们是擅于生活在笼子里的预言家。用预言的口吻来为自己编织一个个美好的笼子,脆弱的谎言。

  可我们却乐此不疲。我们是无知的,傲慢的,轻浮的。

  我们用我们的无知来自慰;用我们的傲慢来炫耀;用我们的轻浮来为自己增加砝码。

  那只粗糙的手开始颤抖,并慢慢地抽回。那门旁的墙壁开始复合,灯光开始闪耀,那口湖里的湖水开始干涸。我的周围回到了原来的景象,我的父亲正在看着报纸,我的母亲正在打理着家务。我的房间里充满着灯光,《无知》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回到温暖的房间,盯着那块斑点,仿佛那是一个起点,又仿佛是一个终点。可终点之后还是起点,起点的尽头还是终点。我在重复着一切,在践踏着自己。我还是回到了我的笼子中去了!

 
编辑:陈兆贤   孔海燕 作者: 来源: 磐安新闻网  2008-10-08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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