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寻找兄弟俩曾住过的老屋,想看看聪慧善良的他们当年生活过的地方。今天,在一位老乡的陪同下,终于找着了。
老屋背对着马路,与马路只隔了一片菜地。一排三间两层,外加对称的两间厢房;一道土墙连接了厢房的外墙,构成一个院子。院墙外是块方正的空地,空地前是一方如镜的池塘;池塘里是一群戏水的鸭子;水下据说有鱼,都一二十斤重的。
夏天的池塘应该是蛙声盈耳。
可以想见,当年住在里面的人是多么的惬意而安逸。
边墙砖砌,前后墙泥筑,局部已经坍圮。满墙的爬山虎,翠绿翠绿的,蓬勃,诗意,烂漫。连屋顶也是,门板上也是。想来这种植物是老屋的守护神,她们紧紧抱着墙,抱着门板,让老屋更牢固,更古老。
边门关着,是双开的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堆满了杂物,几口瓮,一把犁,一个石臼……院里养了些鸡鸭,见人来,扑楞楞窜。
院子不大,也就十来平方。院墙高过一层楼。站在院里,可见天。外面看不进来,可避免被打扰;里面看不出去,避免分散精力,利于养神,集中精力做事,吃饭能细嚼慢咽,读书可聚精会神。
厢房门面是木板,按了木格玻璃窗,好看。这样的厢房,适宜做厨房,做书房。兄弟俩当年就在里面温习功课?他们当年收拾好课本,从这里出发,冬天冒着刺骨的寒风,夏天顶着炙人的酷暑,挑着米、梅干菜,还有几件衣服,一些书簿。为了省下几块钱,一路摇晃着担子走到远在几十里外的安文中学去读书。到周末,他们带着需要“反刍”的书本,又回到这木屋里,这书房中,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做着他们未来的梦。瞌睡虫缠身也不愿离开书桌?灯盏烧卷了头发?也许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书房里透出的灯光,感动了老父亲老母亲。老人家看见他们离开老屋去求学的背影,也许流下过泪——酸楚的,欣慰的——只是兄弟俩没看见过。
院里有草,有石穴,应该是原来的样子,当年也该有蟋蟀伴着兄弟俩读书或入眠。
过年了,稻子、玉米、麦子是否装满过仓?年猪多大?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也许都不一定尽如人意。但是,廊檐下一挂上灯笼,就是一院子的红,加上一家之主的自信与展望,加上儿女的刻苦,就有了一院子的喜悦和希望。
屋檐下有些竹钉,是晾晒腊肉用的吧,或者挂过一串红辣椒,一个老葫芦,一束玉米棒子?
一家人齐聚一堂,或喝粥,或扒溜玉米糊,刺溜有声,都很美好,其乐融融。
如今老屋已经闲置——兄弟俩在北京创业。
但老屋还坚挺地站着——只要允许,只要稍加修缮,她还能站很久。老屋为兄弟俩开心,老屋无法忘记兄弟俩当年的艰难而充实的一段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