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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场大雪欲言又止
2019/03/12 来源:  柯 平

对一场大雪欲言又止
——吴警兵诗集《磨刀石》序

     我和吴警兵相识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大约十几年前,我刚刚学会上网的时候,在金华参加一个诗歌活动,有一天下午,一个长相朴素的小伙子跑到房间里来说要采访我,采用的形式却时尚得很,是当时流行的网络访谈。具体说了些什么已记不清了,但事后坐下来聊天时有个细节却一直记得,他给我看的诗稿是手写的,其中有个句子划掉后改在旁边,后来又把改的划掉恢复了原来的。等几年后我收到他出版的诗集,这个句子又有了新的修改。当然,这只能说明一个人创作态度的认真,而不能衡量其诗歌水平的高下。但如果没有这样的执着与虔诚,才华再高也难免会有浪费,所谓勤能补拙,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此后又见过几次,依然是在文学活动中,喧闹的车厢,会议间隙和酒足饭饱后回宾馆的路上,要在那种场合静心谈诗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凭感觉和经验作出某些简单的判断,但对他的勤奋和谦逊依然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他诗作的方向,即对诗歌与现实的关系有很好的理解,说得简单点,写的都是自己熟悉的生活。除了出差和旅游,他诗歌的“国界”甚至没有超出过他居住的磐安县,像一个朴实的老农民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开垦,这种方式尽管是笨拙的,同时也是优雅的。他是如此深情地记叙着家乡的变化和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倾注了全部的情感与才智。而你读后若有一丝感动或出神,反过来又恰好证明精神的漫游从来都是没有国界的。


     具体到诗艺上,坦率说,相比眼下走在诗坛前沿的那些人,他的诗可能显得不是那么时尚,无论是结构、语言和叙述方式,都明朗直快,拙朴无华,因为他的声音就是身体本身的声音,他的语言就是生活原有的语言,只不过通过心灵、眼睛的过滤后用手写出来了而已。我曾经有过一个比方,喜欢把那些写作风格朴素的人,称之为“在摇滚时代坚持民歌唱法”,不仅说不上落后,甚至是有自信的表现。因为真正的诗歌比的只是语言内部的深度,而不是外表的编织。如果能在两者之间有更合理的兼顾和融合,那自然就更好了。


     终于有一个时期,他突然写得好起来了,不是一般的好,而是个人理解中那种真正的佳作,大约是从前年年初开始的吧,这让我相当高兴,甚至有些兴奋,在不止一个场合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记得那年春节,同样也是金华的诗人七夜回湖探亲,我们在市区霅溪边的茶馆里聚会,天南海北地聊着,谈赵孟頫和管道升,谈沃尔科特和饶佳,其中也谈到了他最近的诗:

钨 丝
妈妈在屋里叫,电灯不亮了
我搬来长板凳,站上去刚好够着
这个被烟熏得昏黄的白炽灯泡
在我手中,像做错事的孩子
像无奈的病患,我把它倾斜着
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断了的钨丝就搭了回去
灭了的灯泡又亮了回来
如此反复多次,钨丝越来越短
钨丝发的光也越来越多
多到了不能再多,像黑暗
没有极限

     这首诗是怎么写出来的,如果你问他的话,他自己可能也说不明白,但善于摄取现实的某些普通场景,以纯个人化的视角进行描述,好像稀松平常,普普通通的样子,通过突然间有意无意的转折,轻轻一引,生活的某些本质被揭示了出来,这种写法,似乎是他的拿手好戏。其中有真情,有寄托,有微言大义,更有一种细小而尖锐的痛楚,躲在某行诗句的拐角,冷不防地刺你一下,这样的例子在他的诗集里相当普遍。这是蓄谋已久的对人生真相的揭示,还是采菊东篱下妙手偶得之,以我对他的认识和理解,应该还是属于后者吧,这就使他的创作具有更大的可能性。
    

      十年下来,积沙成塔,于是就有了这本诗集的问世,数量不多,水平也不一致,他甚至懒得好好筛选一下,只按时间编排就算完事了。但所谓“粗服乱头,不掩国色”,或许正因为这样,也就愈显其真实和可信。“翅上的羽毛,羽毛上的阳光/阳光里的寂寞/寂寞里的回眸一笑/一点也不需要做作,它就在那里/不管有没有温暖,是不是身在悬崖/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自以为生机勃勃”,在诗里他这样谦称。这种对待自己作品的态度是优美的——既包含着对自身力量的默认,也为写作树立了更高的目标。在此意义上说,如果有一天他写出了更好的诗,我也不会感到吃惊。
     (本文作者系浙江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

编辑:孔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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