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它的激烈、诡秘、惊险,有时甚至比刀光剑影的血腥厮杀还要惊心动魄。胡晓明无疑是这条战线上的佼佼者,他从我县胡宅乡下周村走来,带着大山赋予的坚毅,越走越远,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站立在与世界同行竞争的潮头,在新华社这一我国最高的新闻平台上,从惊险动荡的巴基斯坦到波诡云谲的阿富汗,从美国到硝烟弥漫的海湾,他是大陆第一个登上美国“小鹰”号航母作嵌入式采访的记者,曾是新华社最年轻的首席记者。他以自己的执着和才华,一次次地向祖国人民报道世界真相,一次次地向世界人民传递着中国的声音。
第一个战场:动荡的阿、巴
胡晓明1988年复旦大学新闻系国际新闻专业研究生毕业后,进入新华社工作。三年后,他被派往新华社伊斯兰堡分社担任见习记者,负责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两个国家的驻地报道任务。
1993年,巴基斯坦局势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急剧动荡,巴总统与总理关系不和,两大主要政党激烈争斗,导致一年内总理五易其人、总统府三易其主。在分社首席记者离任的情况下,胡晓明勇挑重担,不怕疲劳,连续作战,关注巴政局的起伏,先后采访了伊沙克·汗总统、莱加里总统、谢里夫总理、贝·布托总理等巴国政要,用中英文两种文字写作,消息、通讯、述评、快讯,每月播发对外稿件都在100条以上,出色地完成了报道任务,及时帮助国内了解巴基斯坦的局势。
阿富汗也是个多事之地。1992年,阿富汗纳吉布拉政权垮台,一时间,阿富汗各派势力甚嚣尘上,一夜之间冒出了什叶派、逊尼派等多支游击队,他们拉山头,抢地盘,频频交战,首都喀布尔整个城市几乎看不到一处完整的房子,到处都是千疮百孔的战争痕迹。阿境内的道路也充满危险,布满了地雷和炸弹,在阿的城市和乡村,到处可以看到被地雷炸掉手、脚的残疾人。在这种情况下,胡晓明密切关注阿国局势发展,多次深入阿富汗境内,冒着生命危险奔赴战乱区,面对面采访各派游击队头目和阿民众,及时准确地报道了阿富汗各派谈了又打、打了又谈、塔利班崛起等重大事件和内战全过程。他所采写的《喀布尔见闻》、《塔利班东山再起》、《联合国计划受挫》、《阿和平前景不容乐观》等报道材料翔实、分析深刻、可读性强,得到国内和国际读者的一致好评。有一些报道,即便多年之后,仍很有研究、利用价值。
由于胡晓明新闻报道成绩突出,1994年,驻外才3年的他被评为新华社首届国际新闻报道“十佳记者”。同年,年仅27岁的他由见习记者破格任命为伊斯兰堡分社首席记者,成为新华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记者。
胡晓明在伊斯兰堡期间,还广交朋友,既有政界要人,也有普通民众,不仅扩大了他的新闻来源渠道,而且利用一切机会传播中巴友谊,扩大中国的影响。1995年,驻巴外国记者协会换届选举,胡晓明当选为协会副主席。1996年,胡晓明奉调回国,巴基斯坦参议院主席等许多政要和各界友好人士为其饯行,充分肯定他为促进中巴了解和友好交往所作的积极贡献,当地几家主要大报还配图作了专门的报道。
第二个新闻战场:华盛顿
胡晓明奉调回到总部后,被任命为新华社国际部亚太新闻编辑室副主任,继续从事对外宣传工作。期间,他出色地完成了江泽民、李鹏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亚太地区国家,邓小平逝世,香港回归,印巴核试验,中印关系等重大报道任务。特别是1998年,印巴核试验危机中,他根据我国有关方针政策,所写的《背道而驰不可取》、《不要破坏中印友谊》、《荒谬的言论、危险的动向》等几篇有份量的述评,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力地配合了我国的外交斗争。
1999年3月,朱钅容基总理访美前夕,胡晓明被紧急派往新华社华盛顿分社,做前期报道和朱总理访美报道准备。
朱总理于1999年4月6日至14日对美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中国总理15年来首次访美,而且是中美入世谈判处于关键时候的一次访问,意义重大。胡晓明容不得喘息和熟悉当地情况,甚至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投入到紧张的驻外记者工作中,他和前方报道组的同志一起,随朱总理转战华盛顿、纽约、芝加哥等地,度过了8个紧张而又难忘的日日夜夜。
推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是朱总理访美的一个重要任务,其中农业合作是中美两国合作的一个重点。朱总理访美期间,国务委员吴仪、经贸部长石广生与美国贸易谈判代表巴尔舍夫斯基等经过通宵达旦的谈判,终于于10日凌晨6时左右签署《中美农业合作协议》。此时,胡晓明刚发完稿子躺下休息,一听消息从睡梦中一跃而起,飞也似地从宾馆三楼冲到八楼,不想由于走得匆忙,忘了拿上被摄影记者借走的特殊通行徽章,被美方特工挡在了门外,把胡晓明急出了一头汗。情急之中,胡晓明紧急联系我外交部新闻司的一位领导,好说歹说,总算没有耽误这一重大事件的采访报道。
胡晓明就这样开始了他紧张的驻美记者工作。
美国是一个多新闻的地方,胡晓明驻美四年半,美国发生了“9·11”恐怖袭击事件,之后,美国以反恐为名,频频向世界挥动大棒,发动了对伊拉克、阿富汗的两场战争,期间还发生了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中美撞机等重大事件。胡晓明作为主要负责美国白宫、国会等内政报道的记者,关注美国的国内动态,多次采访美国总统、国务卿和军界要人,频繁深入民间采访美国民众,全面、及时、客观、充分地报道了各阶段各重大事件,为我了解美国局势、制定对美外交政策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
“9.11”恐怖袭击让美国固若金汤的神话破灭,也影响着世界格局。胡晓明作为华盛顿驻地记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采访,并历时一年有余,全方位关注“9.11”恐怖袭击事件对美国和世界格局造成的影响,写出《直面悲剧,旅美华人撑起一片天》、《美国之变》、《“9.11”真的改变了世界?》等一系列新闻报道、时事评论,为我国正确处理国际国内事务,确立反恐立场提供了丰富的信息。
登上“小鹰”号,成为真正的战地记者
2003年2月,美国在中东集结了几十万重兵,海湾上空战云密布,伊拉克战争迫在眉睫。五角大楼邀请新闻媒体派随军记者深入前线进行报道。胡晓明作为新华社华盛顿分社记者也报了名。
战争片刻之间离胡晓明如此之近,尽管他有阿富汗战乱地区的采访经验,但大国军事机器大规模军事行动,他还是第一次采访。经验的相对不足和信息的有限一下子提起了胡晓明的嗓眼,但战地报道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他无暇顾及更多而紧张地忙碌起来——购置并熟悉设备、准备资料、做妻子思想工作等。
2月25日,美国国防部批准胡晓明作为美军随军记者,将他编入部署在海湾的美国第五舰队,而在成行前,他必须与美国国防部签订一份长达7页的“生死契约”——《免除义务、免除责任、(对政府)保持无害以及放弃起诉的协议书》。这其实是一份不平等的协议,协议书本身的最大"受益者"实际上是美国军方,它对媒体组织和媒体雇员完全自愿、自负风险的要求是最详尽的,将美军的责任和义务通过这一纸协议压缩到最小限度。同时,协议中还规定,“媒体组织和媒体雇员了解并同意政府可以在任何时间、出于任何原因终止'嵌入式'过程,政府只以其自身判断作出适当决定”。
战争是残酷的,颇费周折获得美军批准后,面对前途莫测的战争前线,临行前又在协议书上看到这也不保障、那也后果自负的条款,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心寒,本让人心惊的战争采访因为军方的苛刻规定让胡晓明的前线之行平添了几多悲壮。“不过,只要能采访到第一手的现场报道,即使有再大的危险也认了。”
3月6日下午,胡晓明带着“为完成任务不惜托付生命”的悲壮心情,背起沉重的行囊,带上妻儿的照片,只身踏上了前往海湾的"嵌入式"采访之旅。
3月10日,胡晓明和许多国外新闻同行一起,登上了美国“小鹰”号航空母舰。他是中国大陆首位、也是惟一一位随美军采访的记者。在航母上采访,政治性和政策性之强、工作条件之艰苦、心理压力之大、竞争之激烈、中国记者身份之特殊都是空前的。胡晓明经受了生与死、荣与辱、艰与险、苦与累的考验,与美国海军零距离接触,同吃、同住、同行动,在"小鹰"号上度过了35个烽火昼夜。其间,胡晓明孤军奋战,既当文字记者,又当摄影记者,还要给广播电视台做音频节目,在舰上的日子里,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发回了15万字和500多幅独家照片,全程记录了"小鹰"号航母的作战过程。
战争一线,危险无处不在。3月27日,战争爆发第8天,航母上战机频繁起降,胡晓明为拍摄飞机起降的照片,登上了被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飞行甲板,由于专注于选景、对焦、拍摄,没有注意到脚边贴在甲板上的拦阻索,当一架C-2A“快轮”运输机降落勾住拦阻索时,铁索擦着胡晓明的额头“呼啦”一声晃荡而起。如果再往前一点,后果不堪设想。甲板人员说,如果拦阻索碰到人的话,人立即会被斩成两段。
采访有危险,背后还有人“扣帽子”。正当胡晓明在“小鹰”号上履行战地记者采访职责,本着客观、公正的立场进行报道,忙得不可开交之时,美国的《华盛顿邮报》、“美国之音”等媒体无中生有,别有用心地将“间谍”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随军采访刚开始,在美国驻科威特某导弹部队随军采访的两名香港凤凰卫视记者,就被美军以违反规定为借口取消了随军采访资格。
这一切都给胡晓明在“小鹰”号上采访提出了挑战,增加了工作压力和心理压力,他胸怀祖国,忍辱负重,不为所惧,反倍加珍惜这难得的采访机遇,以自己的能力和勇气巧妙地体现了中国的报道方针,不辱使命地完成了这一次他新闻从业以来最独特、最紧张、最刺激、最具挑战性的采访。
回到国内,胡晓明重任在肩
从“小鹰”号航空母舰回国后,应国内出版社和广大读者的热情邀请,胡晓明将在“小鹰”号上35天的采访经历写成了《我在"小鹰"号亲历战争》一书。这部没有声音的纪录长片,每一帧画面都真实地披露了伊拉克战争内幕,让我们不仅看到了战争的硝烟和残酷,也透过胡晓明的文字,了解了参战官兵企盼和平、声讨战争的心情,真切地体会到战争颠覆的不仅仅是一个政权,同时也改变了所有参与战争的无辜人们的生活。
告别了喧嚣的战争,踏上了和平繁荣的祖国大地,胡晓明倍觉和平的珍贵,并更加努力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回国后,他被聘为新华社高级记者,任命为新华社国际部编委、英文编辑室主任、新华社终审发稿人。
新华社是中国对外开放的一个重要窗口,新华社国际部英文编辑室更是中国向西方介绍中国的一个重要部门。胡晓明作为该部室的主要负责人,被赋予更重要的职责和更艰巨的任务。他依托多年新闻工作的积累和经验,团结带领一班人积极参与一系列重大报道的策划、组织、指挥和采编,主持了纪念邓小平诞辰100周年等重大报道,并作为随团记者顺利完成了温家宝、贾庆林、曾庆红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的报道任务……
一路走来,胡晓明以自己的能力和实干赢得了无数赞誉:宣传文化领域的领军人物和学术带头人,首届“四个一批”人才……但对一个战士来说,勋章和荣誉只代表过去,今天和未来的战场才是他心驰神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