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暄为本报题字
历经沧桑岁月的老人,仿佛是一卷用时间书写而成的史书,记录着世事变故。有这样一位老人,他拿过笔、扛过枪;吟过诗、种过粮。91岁,却耳聪目明,眼神里透尽刚毅;虽满头银发,却相貌清瘦、精神矍铄。他,就是陈公暄。
投笔从戎
91岁的陈公暄是万苍乡雅庄村人,家中兄妹4个,他排行老大,由于父母都是庄稼人,小时候家境并不好,高小毕业后就辍学,去了私塾补习。私塾里没有白话文,学的是《唐诗三百首》、《论语》、《古文观止》之类的古文,写的也都是毛笔字。
习得一手好字的陈公暄从16岁开始就到附近的村子里教书,后来,日本人进村放火烧了整个村子,学校也被烧毁了。陈公暄带着家人无处可去,只能住在附近村子破败的祠堂里。
当时,父母身体不好,两个弟弟还小,妹妹也只有14岁,种地、补衣服样样都要靠他一双手。陈公暄放下教鞭,每天起早贪黑外出种地种粮,挑起养活一家子的重担。
“那时候生活太苦,大家都很穷,没有东西吃,连要饭都没地方去······”陈公暄说,这一切他不忍回忆。
日军的暴行、毁我家园的仇恨一直暗藏在陈公暄心底,他重新搭好房子,安顿好家人。1944年,21岁的陈公暄加入了青年远征军。在抗日战争时期,这是一支曾被派入缅甸作战,全部由知识青年为主体组成的现代化武装部队。战友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有识青年,有县长、科长,也有高级中学毕业的学生。
在部队里,陈公暄是重机枪手,接受的是军官式训练。陈公暄说,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白脸”,天气热的时候,大家都午睡了,自己和一些皮肤白的人就被要求去烈日下暴晒,把脸晒黑。当时普通的部队不讲究这个。
1945年,陈公暄所在的部队,在被派往缅甸的路上,抗战胜利了。9月3号,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对于跟陈公暄一样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来说,是个不容被忘记的日子。虽然没有上过前线,但是四周战火硝烟,徽章背面写上姓名原籍,随时准备舍身赴死的心理,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老有所乐
陈公暄酷爱中国古典文化,虽然已到耄耋之年,但耳聪目明,平常日子除了种菜、养花,便是与书法、诗词为乐。
在陈老先生家中的一张方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记者打开一叠宣纸一看,里面都是他平时写好的书法作品。而书桌的另一侧则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收录了陈公暄自己填写的上百首诗词。
在私塾就练得一手好字的陈公暄,从1983年开始,临近年底,就会骑着自行车到尚湖、尖山等地去卖字补贴家用,给人家写一副对联能卖几毛钱。那时候的冬天很冷,很多时候还下着鹅毛大雪,陈公暄说,因为在部队的锻炼,倒是不怕冷。
1995年以后,名气大了,整个玉山都知道在雅庄有个陈公暄,写得一手好字,那时起过年不用再外出了,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求他的墨宝,一年下来,得写上上千幅。
陈公暄说,如今过年家家门口挂的基本上都是印刷版的春联,手写的少了,年底也没有了前些年的忙碌,平常时节有人慕名来讨要几幅悬挂于客厅的字画,陈老总是欣然答应。
作为县书法家协会和诗联学会的会员,陈公暄每年都要参加县市的书法、诗词比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得过的奖大大小小已经记不清了。
1998年,陈公暄的书法作品《草书中堂》入选“老骥颂歌——中国老年书画精品展”,在北京大学文化中心展出,陈公暄也因此获得“跨世纪中国优秀老年书画家”的称号。
对于写诗,陈公暄也是到了痴迷程度,希世银杏、千年红豆、寻常蛙鼓都曾是他的笔下之物,其中多首被县诗联学会收编在《文溪诗讯》中。
记者拜访陈老先生那天,正巧是9月3日,正值抗战胜利69周年,陈公暄翻开9年前的那天写下的《虞美人·吊战友》——“黄花阴雨金秋日,吊友低头泣。卢沟‘七七’恸苍天,千万忠魂烈士义长存。凯歌六十春秋史,战友今留几?和平崛起有来人,切步后尘能慰众英魂。”
临近末了,陈老先生不由兴致大起,摊开宣纸,挥笔写下“磐安老寿星”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