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子,身份不详,据她本人讲是教师,但有知情者说是学校里的保洁员。因喜欢穿粉色,声音娇媚,眼神无辜,难以断定年龄,后来得她本人介绍才知,原话如下:“我如果不说是49,人家还以为我是39岁呢!”因曾头戴桃红花环(塑料),故得其名。又因酷爱拍照,有人叫其“摄影家”。但国人外出旅游,一般热衷拍照,加之同团的还有一位退休男教师整天和她结伴拍照,难以区分二者。随着时日推移,目睹了花仙子的种种行状后,最终,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花仙子”其名了。
想来,她是喜欢这个称谓的,每次叫她,她总略带娇羞状。而众团人自然也是欢喜的,从一开始的私下暗称,到后来的坦然直呼“花仙子”。
初识花仙子,是在机场。众团人来自各县市,通过金华的旅行社拼团,约在杭州机场会合。导游是在法定居多年的华人,习惯轻声讲话,作为出国菜鸟的我们正虚心听取导游的出国注意事项之“不能携带水果、肉类”时,突然被身后一柔柔的略带无辜的娇媚声打断:“导游,大米可以带吗?(注:煮粥之用)。”引得众人回头,见一中年妇女,身高1米7以上,皮肤偏黑,短发,身挎多架相机,两个大行李箱加袋子若干,穿什么衣服倒是忘了,只记得穿粉红裤子和棕色登山靴,可能是搭配突兀之故。本来说话流畅自信的导游(姓王,姑且称其王导)略显迟疑后,调侃以对,打了个哈哈:“看来今天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以后再回答你吧。”
随后的行程中,花仙子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和话题。她果然酷爱拍照,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忙着拍照而忘了集合时间,以致全团40多人常等她姗姗来迟,次数多了,王导就提议迟到的人请喝啤酒或饮料,众团人还算厚道,想着欧洲的物价不菲,每每沉默以对。到了后几天,王导每次集合点人,干脆用“花腔”(花仙子的娇媚声)问“花仙子到了吗?”,如果到了,就直接对波兰胖司机说“ok,go!”。等得最久的一次是在凡尔赛宫,全车齐等她一人,有的翘首以望,终于有眼尖的说“来了,来了”,过了一会,只见她边上车,边用娇媚声抱怨:“我哪里想到里面迷宫一样,害得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语气里只有无辜,全然没有歉意,众团人回应她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语。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发现她摆pose的功夫真是一流,才知道她的3架相机各有妙用,虽然都是用于自拍的时候多,但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用处。如在罗马的斗兽场外,地势高低不平,我正专心走路,无意中发现她左一个动作,右一个动作,表情丰富。心下诧异,随着她的视线才发现缘由。原来她在地上垫了一把雨伞,相机放在上面,面对镜头,手拿遥控器,换一个动作按几下遥控器,正忙着自拍呢!当天的她身穿粉红高腰乔其长裙,衣袂飘飘,头戴桃红花环,虽然体型过大,尤其是肚子显得像是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有团人误以为是孕妇,曾小声嘟哝,怀孕了独自出来旅游,还带这么多的行李),但眉眼间还是有些小女人情状的。环顾四周,发现被她吸引的不仅有我,还有边上的众看客。到了阿尔卑斯山顶,因是夏季,山上有穿短袖短裙的,也有穿长衣长裤的,最显眼的还是花仙子。她里穿飘逸长裙,外套军用绿色大长棉服(可知大行李箱的功用了),脚穿平底休闲凉鞋和白底花棉袜。这次,她架起了三脚架,设置了自动连拍,只见她拉开棉服的衣襟,伸展双手,甜蜜微笑,转圈,停顿,转圈,停顿,再转圈,一气呵成。她总能在不经意间吸引人的注意,以致到了比利时的黄金广场,她又请人帮忙拍照时,众人已经忘了看景色,而是三五成群欣赏她摆pose了,脸上神情各异,或是彼此间默契一笑。几次看她拍照后,发现她的自选动作虽多,但每次总有几个固定动作是要做的。一般是侧身叉腰摆头,然后是换一边做类似动作,再是一手摆脑后,一手侧放,接下来是“妩媚”地往前走几步,最后是“轻盈”地转圈,再转圈。
某天一早,众团人上车后正迷糊着,只见王导到了我们跟前,突然有些异样地睁圆他的大眼,大幅度地用他的右短袖口猛擦他的右眼,接着用他的左短袖口猛擦他的左眼,来来回回好几遍,我心下暗想:“难不成王导没洗脸?可用不着这么大力擦眼屎,吸引大家的注意呀!”这时有人发笑,王导更加夸张地举起右手遮眉四下环顾,做了个孙猴子在云端时常做的远眺动作。我终于好像有些明白了,马上转头,发现花仙子脸上敷了一张白面膜,正使劲往脸上喷水呢!全车哗然,笑声响成一片,总算明白了王导同志的意图。看来肤色黝黑也不能阻挡人家爱美的脚步。其实在威尼斯时就应该明白花仙子是很怕晒的,只见她头戴色彩鲜艳的帽式围巾,包住头、面、脖,再戴上黑超,全副武装,不露丝毫。如果不是熟悉的拍照身影,还真认不出是花仙子。
细细想来,花仙子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地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没有熟谙世事,没有与年龄相符的世故,以致她的眼神里还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单纯。或许,这也是众团人叫她花仙子的真正缘由吧。